少女那轻柔却疑惑的嗓音传来。
李郁如遭雷击般浑身一颤。
他关掉直播，一转头。
文玥正站在他身后几米远处。
她背着手，微微歪头。
一双黑曜石眸子流露出些许疑惑。
“呃……”
李郁摸了摸鼻子，问道：“文玥，你的病好了？”
文玥摇摇头：“没，还没好彻底。”
“哦，那你赶紧回去再……”
“回答我，李郁，你在跟谁说话？”
少女的声音透出丝丝寒意。
李郁愣了片刻，他第一次从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中看到了质疑。
二人相对而立。
半晌后，李郁轻叹一声。
“文玥，你居然……不信任我？”
文玥微微摇头，片刻后却又点了点头，道：“抱歉，但是我必须为组织确保招来的人没有问题。”
李郁有些心寒，摊手道：“我要真有问题，刚刚我为什么不对你动手？”
“抱歉……”
文玥咬了咬毫无血色的嘴唇。
“之前组织招过一人，她跟我们经历生死搏杀，一起谈过共同的理想……但最后，她毒杀了组织一大半的重要战力，因为她是间谍。”
“而她杀害的人其中，有我的一个哥哥，也是她最亲密的战友，同伴，甚至，我哥哥曾救过她的命……”
李郁双手抱胸，静静听着故事。
“自那以后，组织便设置了一些检测心性的测试，并且对新人的背景加以检查，以确保新人不是其他组织派来的卧底。”
文玥说着，声音开始有些发颤。
她从腰间抽出柄匕首，眼神一冷。
“原本，我已经信任你了，但是，刚刚你在那里对着空气说话，我不知道，你是不是在跟其他组织的『隐形』交流情报。”
“所以，给我一个解释，李郁，你刚刚为什么会对着空气说话？”
看着杀意摇摆不定的少女，李郁轻叹一声。
文玥怀疑他的理由还挺充分。
一个对着空气讲话的家伙确实可疑。
但是，他要怎么解释？直接摊牌说自己是主播，在直播赚钱？
要知道，这个世界没有互联网，“主播”、“直播赚钱”这些字眼对于文玥来说，很可能是新词。
看着文玥宛如覆霜的精致脸颊。
李郁微微皱眉，心生一计。
不能直接告诉她，那就换种说法。
随后，他便重重叹了口气，道：
“那我也不瞒着你了文玥，其实，我也是双序列拥有者。”
听此，文玥柳眉微皱，并不说话。
不过看她仍把匕首攥在手里的样子，显然是不信李郁的说辞。
“我知道你不信，但是，你先跟我来吧。”，李郁朝她招了招手，旋即往那两只异种的尸体走去。
文玥神色阴晴不定，最后还是将信将疑地跟了过去。
感知到少女在身后跟来。
李郁清了清嗓子，也开始讲故事：
“这个世界的序列分七种，杀戮，生存，精神，召唤，能量，时间，空间，而排名前七的序列，被称为最初序列，也是各个分支最神秘的序列。”
听此，文玥出声道：“这些大家都知道，你不必给我重复。”
“你别急着打断我。”
李郁一边往前走，一边继续道：“但，传说最初序列之上，还有更神秘的序列零。”
“你不会是想说，你是序列零？”
文玥眼中流露出深深的质疑。
李郁却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，行至两只异种的尸体前，转过身。
“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序列零，但是，我就是拥有一种序列表上前所未见、闻所未闻的能力。”
文玥眉头一皱，匕首攥地更紧了。
其实，她也很想相信李郁。
刚刚李郁牵着她，担心她的样子不像是假的。
但是，哥哥死在自己面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，那种被人背叛的滋味，文玥实在不想再尝试第二次。
所以在李郁彻底洗清嫌疑之前，她都不会松开手中的匕首。
李郁也察觉到了文玥的情绪波动。
于是，他故作轻松地蹲下身子，抬头看向持刀少女，问：
“文玥，告诉我，异种掉落晶核的概率是多少？”
少女道：“差不多百分之一。”
“很好。”
李郁将双手伸进地上两具尸体中。
“现在，睁大眼睛，仔细看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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旋即，两只沾染着淋漓血肉的手缓缓拔出。
他摊开手。
掌心静静躺着两枚蓝色晶核。
文玥顿时瞪大了眼睛，有些不可置信。
“只要在击杀这些怪物时像个疯子一样胡言乱语，我就能百分百得到晶核，鉴于这项能力在序列表上找不到，所以，我自己将其命名为，序列零，『幸运的疯子』。”
说着，李郁站起身，将晶核递给文玥。
“喏，看看吧。”
少女小心翼翼地接过将晶核，放在手中颠了颠，随后又仔细观摩一番。
最终，她点了点头，确认是真货。
李郁接过文玥递回来的晶核。
眼见少女的一脸寒冰开始融化，他继续道：
“如果你还是不信，可以再让我去多杀几只丧尸试试，如果有一次没掉落晶核，我就永远不加入你们组织。”
“幸运的……疯子？”
文玥眉头紧锁。
似乎是在思索是否合理。
半晌后，少女持刀的手缓缓放下。
她的眼中满是不确定的神色，缓缓道：
“我，我需要时间验证，但是这段时间，我暂时选择相信你，要是你骗了我……”
听此，李郁长叹一声。
他抬起还在流血的手臂，在文玥眼前晃了晃，沉声道：
“文玥，疑人不用，用人不疑，如果我都这样说了你都信不过，那你干脆别让我加入你们，让我去一个信任我的组织算了。”
闻言，少女的脸上又是动容。
她垂下头，美目紧闭。
脑海中浮现出李郁种出各种奇怪植物，以及他强行牵着自己走的画面。
不多时，少女睁开双眼，终于坚定地开口道：
“我相信你，李郁，所以，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，否则，我会……”
李郁耸了耸肩，旋即拍了拍少女的肩膀，道：
“相信我就行了，不过，其实现在你的注意力不应该在我身上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喏，你就不好奇，这些异种哪儿来的吗？”
……
……
棚户区深处。
某栋破烂的铁皮棚屋中。
一男子通过暗门，朝着地下走去。
半晌后，在他面前出现了一道已经被撕碎的金属大门。
大门之内，是一间已经不成样子的实验室。
其中仪器被砸得粉碎，金属残骸七零八落，电脑屏幕破裂，闪烁的电火花如同濒死之人的最后挣扎。
文件和资料散落一地，被践踏得面目全非。
再往深处看去，是几个已经破碎开的培养皿。
尖锐的玻璃碎片堆积一地。
粘稠的绿色培养液溅满了墙壁与地面。
天花板上的吊灯摇摇欲坠，灯光不时闪烁，片刻的光亮照亮地上的血迹与碎肉。
血肉之间，静静躺着一只破碎的眼镜、一串断裂的项链、一个被压扁的工作牌，无声地诉说着当时的恐惧和绝望。
男子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这一切。
随后，他迈步走进实验室。
一股恶臭夹杂着血腥味袭来。
男子却面不改色，站在实验室中央，合上双目，手臂垂下。
旋即，点点青光在实验室中闪烁。
“起！”
一声低喝。
青光开始如无头苍蝇般疯狂乱窜。
一道道青光间，逐渐浮现出实验室被毁之前的景象。
几个身穿白褂的工作人员，正在其中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实验。
突然，大门轰然炸开。
几个工作人员腾地站起，一脸惊恐地看向大门处出现的一道黑影。
紧接着，那道黑影瞬间一闪。
几个工作人员登时如同被点燃的爆竹般炸开，血肉散落一地。
随后，黑影站在几个培养皿前，手臂一挥，培养皿轰然炸开，其中异种顿时惊醒，在实验室中一通肆虐。
而那黑影又一挥手，几只异种便如同听话的宠物般纷纷安静下来。
最后，黑影领着异种，消失在实验室中。
看完这一切。
男子神情无比严肃起来。
“切割空间，爆炸，影响时间，如果那不是一位天赋异禀的人类，就只可能是……『高能种』。”